双手交叠着靠在架子上，居高临下地盯着满手灰尘的云殊意，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鄙夷，而受他鄙夷的对象是云殊意……手上的书。
察觉到他的情绪，云殊意有些恼怒，“书有什么不对吗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吧？”
对方退后几步，避开因为她的甩动而扬起的灰尘。确定自己不会沾上之后才回身，“书没什么不对，但你看这些书就有不对了，它们对你没什么用不是吗？”
他丝毫没有照顾别人情绪的想法，平铺直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，音调连基本的起伏都没有。可正是因为这样，云殊意反而很平静。
她发现了，自己先前对他只是不爱说话的评价应该变一变。他不是不爱说话，而是不能随便开口。虽然她不会介意他的态度，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介意。
林已舟跟着爷爷奶奶下放到乡下，随便一个人都能踩他一脚，要是他平常就是这副样子，随便说话可能真的会被人打死。
想着想着，云殊意笑出声来。
注意到对面人疑惑的目光，她问，“你爷爷奶奶没跟你说过不能随便说话吗？”
这下换成林已舟皱眉了，“我说什么得罪你了吗？”他爷爷确实交代过让他少说话，说他容易被人误会。
他当然不在意别人误不误会，却要顾忌年迈的老人，人是一种擅长迁怒的动物，或者说擅长挑软柿子捏。
他来卫生室确实是因为爷爷旧病复发不能再工作，还有一点原因是长辈们希望他能多接触一些人，学会说话的艺术。
对于这个说法，林已舟嗤之以鼻。不过鉴于他有事要做，并没有拒绝这个机会。
原本以为云殊意能摆正心态，现在看来他可能高估了她。
“不是的，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，只是觉得你说话的方式很有趣”，云殊意摇头，又憋笑着补充，“当然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这种特殊的趣味。”
林已舟点头，选择性地只听前半句，“你很有品味，所以我愿意给你提供一些帮助”，敲击着桌子，随口道，“你想学医？”
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，云殊意没有掩藏的意思，点头道，“对，这里有我舅舅，所以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学到的东西”，不等对方话出口，赶紧堵住，“原本打算向林老先生请教，现在看来我似乎没有这个荣幸。”
骄矜地点头，林已舟看向云殊意的眼神带着赞许，仿佛在说“看来你还没有昏了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