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老师。”在场的学生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公子哥,在外头难免高傲一些,也有油滑的让人头疼的少年不把教学的夫子放在眼里,时常闹出些事来难以收拾。

    这位刚来国子监不足半月的司业,似乎比祭酒那个迂腐的老头儿还要可怕,不光是因为他准驸马的身份,被家中爹娘耳提面命一定不要去招惹,更让他们心生敬畏的,还是因为裴渊实在不够平易近人。

    那眸色极浅的眼睛轻轻一瞥,就足以让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。

    这位司业有什么本事他们不清楚,但能问出口的问题,他几乎都能答上来,满腹经纶,文采卓然,不像是隔了几条道行医多年的杏林圣手。

    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了,裴渊脚步停顿了片刻,往树荫下走去。

    下午的太阳还是浓烈的,偏偏他身上带了一股清朗出尘的气质,明翘行了礼,十分识趣的跟车夫一起站在几丈外。

    裴渊眸光浮动,唇角翘了翘,抬脚上了马车,掀开车帘便看到暗光里一抹窈窕倩影。

    裴渊眨了眨眼,适应了马车里昏暗的光线,冷不防撞上赵如裳幽幽目光。

    他自然而然的坐到旁边,侧目看她,眼底有了笑意:“怎么想起来国子监了?”

    赵如裳不满的看着他,轻哼一声:“我们多久没见过面了?”

    “十日。”

    裴渊答得很快,没有一丝犹豫,赵如裳一噎,反而火从心起:“那你反悔了是不是?”

    裴渊一头雾水:“悔什么?”

    斑驳光影从车帘缝隙中穿透,落在他的衣摆上,光线黯淡的角落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:“悔、婚!”

    裴渊先是一愣,然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温柔的笑容如星月生辉,明亮得晃花了眼。

    赵如裳腹诽,很是不满,扯过他的手臂,气鼓鼓的盯着他:“亏你还笑得出来,我以为你是找不见进宫的路,亦或者这国子监有什么勾人的狐狸精躲在书里,等着夜里红袖添香,缠绵悱恻……”

    话越说越离谱,裴渊哭笑不得,抬手把她往怀里一捞:“传奇话本看了多了吗,光天化日之下,哪有什么狐狸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