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刘一前面都没猜测错,错就错在,曲风易的运气出奇的好,离开土屋的那么多条路,正正好就撞上了他走的这一条。

    黄昏下,两边是独栋的民居,中间是铺就的石板路,路两侧是沙砾泥土,杂草肆意钻出石板缝隙,草尖无精打采的垂落,随着微微的风晃了晃。

    两个人就这么狭路相逢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圭明正用压水机压水,直到水桶满了才抬起身,拭去额头上的汗水。

    小鬼端着小板凳乖乖的坐在院子里,看圭明打水,他脚下是圭明让他脱下来的衣服,上面已经不能看了,全是煤灰。

    圭明把桶用两手拎着,跨着沉重的脚步,两步并做一步,连忙喊道:“闭上眼!”

    小鬼赶紧用力的闭上眼,一边屏住呼吸,水桶的水哗啦啦的倾倒在他的头上,脸上,身体上,然后又顺着下颔,划过微微突起的肋骨,又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,侵湿了一片,挣扎在缝隙之间的小草被浇了个清透,露出喜人的绿色来。

    圭明正在给小鬼洗澡。

    “真脏。”他挑剔的说:“你这是去哪里挖煤了?”

    小鬼被冷水一浸,忍不住抖了抖,想要甩头发,被圭明制止了:“等一下,还没冲干净,我再浇一遍。”

    栓子就坐在院子的门槛上,笑哈哈的看:“还是小先生威严,我平常怎么跟在后头念叨都没用。”

    小鬼朝他呲了呲牙,被圭明敲了一下:“怎么教你的,对栓子叔客气一点,人给你吃给你穿,你还对人这么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小鬼:“……”

    栓子打圆场道:“没关系,没关系,现在已经好很多了。”然后用一股高兴的语气:“他现在都不咬人了!”

    圭明一边拿湿毛巾搓小鬼的脸,一边说:“早就不应该咬人了,咬人多脏啊。”

    说出来感觉哪里不对,又往回里解释:“入嘴的东西一定要谨慎,要是吃出病来怎么办……”圭明越解释越感觉不对,最后放弃道:“反正就不应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