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苑缓了缓,道:“女儿真不知这些。从前外出时候,出入都戴有帷帽,当着外人不曾摘下。统共几回外出见的,也皆是些本本分分的人。太太也知,珍宝阁跟胭脂铺也多是女眷,多少达官贵人在那呢,哪里又会有太太口中那种人在?”

    “没有便好,没有便好。”

    陶氏的神情彻底松懈下来,拍拍她的手,叹气:“还不是因为那沈公子被打之事。沈公子醒来后,就巴巴叫住你大哥,与他单独叙了会话。你大哥还当他是想要求帮忙抓住凶手,还他公道,却没成想那沈公子竟绝口没提严惩凶手之事,反而……”

    陶氏停顿了下,略带担忧的朝林苑脸上看过。

    “反而多有委婉隐晦的提了两句,大体意思是,他立业之前不考虑成家。你大哥刚开始没反应过来,就脱口说明天春闱之后,再考虑也不迟。沈公子没吭声,好半晌才欲言又止的说了句……不敢有高攀之意。”

    这个中真意就很明显了。

    沈文初压根不用直接点明,林昌盛就能立刻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。

    可想而知,那一刻,林昌盛内心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!

    他有心想具体询问下那伙恶人是何模何样,又是如何出言逼迫,可亦知这话一旦问出口,无疑是坐实了那沈文初受得这番无妄之灾,是源自某个登徒浪子为他家小妹争风吃醋的缘故!

    沈文初是君子,饶是受了这等无妄之灾也只晦涩提点,不曾当场点破,而林昌盛也自是要保全林府脸面,只能按压心中种种猜忌与惊疑,揣着这些事回府禀了他父亲。

    林侯爷听闻此事,气的当场摔破了个茶碗。

    什么登徒浪子,敢污他长平侯府上千金的清誉!

    修书一封予那京兆尹自不必说,他也派了人出去,暗暗查探那伙作逞凶作恶的人是谁,竟敢恬不知耻的肖想他们侯府千金。

    同时他亦不放心的让陶氏单独去询问林苑,问她外出可有招惹到什么人。

    “苑姐儿,经此一事,你跟沈公子的事怕是……不能成了。”说着,唯恐林苑钻了牛角尖心生怨愤,陶氏又忙解释说:“其实此事说来,也怨不得沈公子。他在明处,那恶人在暗处,今日是只动了他脸,可明个呢,谁能保证那恶人不动他手?便是安生过了今年秋闱,还有来年春闱,这么长时日,哪个能每时每刻堤防那凶狠恶人?”

    “对于读书人来讲,前程功名那是他们的命。更何况沈公子这般家道中落的,偌大的担子全得他挑,他不敢行差踏错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娘我知道的。”林苑回过神来,看向陶氏缓声道:“此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,我哪能怨他?待回头我也从我库里挑选些上好的补品来,劳烦娘遣人一并送过去吧。望日后让他好生养伤,安心科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