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官入籍名册是由吏部撰写,上头有吏部尚书的官印与三位考功主司,五名考功小吏的签字,是做不得伪的。

    沈静姝的面色‘唰’地一下白了。

    她像是不可置信一般,连连往后退了几步,好容易才扶着一旁的一张石桌子站住,连连摇头自语: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我是自己考上的,沈陶陶,她,她才是买的。她明明都自己承认了……”

    钟义不耐烦道:“你说这劳什子做什么?谁是考的谁是买的,明天来太府寺门口看一眼就清楚。辅国公府仗势欺人,那吏部是不是也欺压你了?敢情全天下都欠你了是吧,那你倒是去九龙道上跪着告御状去啊!”

    说罢,他就上去拽她:“说完了是吧?说完了跟我下去挨板子去!”

    沈静姝一听,立时清醒过来,陡然生出一股鱼死网破的念头来。

    若是她今日真要身败名裂,也绝不能让沈陶陶好过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唇,颤声道:“那你可知道,当初沈陶陶为什么非要退你的婚,为什么不肯嫁给你?”

    宋珽轻轻翻阅着手中佛经的指尖微微一顿,抬起头来,第一次正眼看向沈静姝,问道:“为何?”

    沈静姝望着宋珽那张即便是带着病容,仍旧是清隽悦目的令人心悸的面孔,又想起了他为沈陶陶挡下了那一鞭子的事情,心中愈发像是有一把怨气腾腾往上,近乎冲昏了理智:“因为她不甘心只做世子夫人!因为她想爬得更高!想成为圣上的女人!”

    言语也像是淬了毒似的,一字一字往外冒着毒汁:“所以,她退了你的婚事。私底下来找我,求我,让我去贵妃娘娘那美言几句,给她一个自荐枕席的机会!”

    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在跪于地上的众宫人身上:“若不是她,今日我们也不会跪在这里受罚。”

    宋珽的神色淡了几分,面上涌上一丝倦怠,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,似乎是失望至极,懒于再过多纠缠了:“她心不在此。”

    他微垂下眼,将手中最后一本补记丢下:“你可在跪着的人里见到了折香与瑞香。”

    沈静姝一愣,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巡睃了一阵,目光微闪:“即便是她们不在,又如何?”

    “李贵妃保下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”宋珽本就不是多话的人,要与沈静姝这样的人解释,令他愈发觉得疲累。

    但事关沈陶陶,他终究还是尽量浅白地继续说了下去:“她连一句话都不愿为你多说,如何肯为你举荐旁人?你既没有这样的本事,沈陶陶又如何会来求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