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池溪有些好笑地笑了声,用身体轻轻撞了下她的手臂,道:“我为什么要生气,我有这么小心眼吗?”

    虽然季池溪口头上说着自己不生气,不介意,但白栖枝还是看出来了,他还是心里失落,不然,又怎么会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,回家后也没有好好吃饭,早早地就回房间了呢?

    白栖枝躺上床的时候,就已经过了十点,窗外的声音很寂静,天上的月亮也很恬静,一切环境都是那么适合睡眠,可白栖枝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,她从床的左边睡到右边,从床头睡到床位,两只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,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,就好像自己已经失去了进入睡眠的能力,一颗心脏宛如被一团乱麻裹得喘不过气,马上就快要被拖进黑洞里,再也拯救不回来。

    季池溪那装作若无其事,隐忍又温柔的笑容让白栖枝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。

    她也曾被陆清明放过好几次鸽子,一个人躲在角落里,无助又落寞地等待着他,可直到最后,他也没有出现,直到自己捡起有些破碎的自尊,细心缝补一番后满怀期待地去找他,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,甚至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,而选择忽视了她的感受。

    最可笑的是,他从不会给她解释,也不会有一句道歉,反倒是她自己,仍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,隐忍伪装着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,不管是委屈,失落,还是愤懑,都像是一场卑微的小题大做,将自己努力守护的感情推向坟墓。

    从来没有人呵护过白栖枝当时那颗脆弱敏感的心,难道现在的白栖枝,也要当那个亲手把别人的真心与自尊摔在地上的人吗?

    就算季池溪只是把她视作自己的姐姐,即使这并不是一场男女之情,也依旧需要被抚慰照顾。

    想清楚一切后,白栖枝骤然从床上坐起,她甚至忘了看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几点,就顺应着内心的一股冲动,穿上拖鞋出了房间,轻轻捻着步子来到了季池溪的门前。

    白栖枝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,然后迟缓地举起右手,明明与门上的距离已经咫尺,却迟迟地不敢敲下去,一颗心在寂静的黑暗中,似乎跳动得更紧张了。

    “白栖枝,不要紧张,道个歉而已,怕什么。”白栖枝在心里为自己鼓完劲,屏了屏呼吸,举起的右手瞬间落下。

    “不行,现在好像已经很晚了,我来找他,会不会让他更不开心啊……”白栖枝的手再次停在了半空,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。

    可还没等她想清楚,季池溪的房门就自己打开了。

    准确的说,是季池溪自己开了门,他站在门前,微微张着唇,神色有点诧异,和白栖枝一样,他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睡意,身上穿着的那件宽松自在的白色体恤,和白栖枝的白色体恤睡裙也是相称得紧。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白栖枝愣了好一会儿,刚开口说话,就听见自己妈妈睡得书房传出了一声落地下床的脚步声,以及“啪嗒”一声开灯的响动。

    看样子应该是妈妈半夜起来上厕所,白栖枝突然感到一阵慌张,若是让妈妈看到她深更半夜不睡觉,站在季池溪的房间门口,指不定得怎么胡思乱想呢。

    白栖枝瞬间慌了脸色,刚转过头,正在飞快思考着怎么应对,手臂就突然被一阵力道牵引住,刹那之后,白栖枝整个人就被季池溪拉进了自己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