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夫人点头,忧心忡忡的说,“我还交待过不许乱说,老爷,咱们府里还好,我就担心府外会不会也有人信这些无稽之谈。”
陆国公冷声一嗤,放下茶盏,“我去老太太那边看看。”
一入冬,花木凋零,难掩萧瑟。不过福寿堂外摆着经冬犹绿的冬青,很给这院子添了不少绿意。
夜晚时分,廊间屋内已经开始掌灯,灯火摇曳中,往日热闹的院落今日格外沉寂。侍女请安的声音都格外放低三分,陆国公进屋时,陆老太太曲一腿斜歪着身子靠着暖榻闭目养神,垂放在身上的枯腕上绕着一串木色雅光的细珠手串。
听到走路的动静重些,陆老夫人睁开眼睛,见是儿子,吁了口气,“你回来了。”
陆国公未令侍女进屋服侍,他过去单膝跪在脚踏上,“儿子不孝,令母亲烦恼。”
“你是不该瞒我,可我也知道你一片孝心。”陆老夫人拍拍儿子的肩头,自己也坐直了些,“起来说话。”
头晌急怒之后,陆老夫人已经平静下来,问儿子,“你打算如何应对?”
陆国公淡淡,“自然是听太子殿下的吩咐。”
陆老夫人皱纹横生的脸上浮现一丝满意,老眼中似是有两把锥子,冷冷的勾了勾唇,“是这个理。不知太子知不知道这个消息?”
“太子自有其消息途径。”陆国公的态度依旧冷淡。原本他以为他与太子是嫡亲舅甥兼岳婿的关系,这世上,比他们更近的就是陛下了。但自镇南国师之事后,陆国公看得分明,这个
太子早已今非昔比,不是当初急登储位时对他的倚重了。
陆老夫人敏锐的看向儿子,问,“你与太子如何这般冷淡?”
“不是儿子冷淡,太子一向主意大,当初择太子妃时,他便有旁的心意。我这个舅舅,也未见他如何热络。说不得咱们看着是亲的,他倒觉我是权臣要掌控他呢。”陆国公讥诮的说。
陆老夫人显然也想到镇南国师之事,轻哼一声,“到底不是咱们陆家人,隔一层就是两颗心。”
陆老夫人更加警醒的是,“我听说,太子与嘉祥驸马来往很近。”
陆国公的嘴角咧开一抹笑,露出一角白森森的牙齿,似要噬人,“不只很近,太子颇是倚重秦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