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场面突然寂静得可怕，站在边上的几个侍卫看着方屿白跟看个死人似的。
方屿白其实说完就后悔了，酒色误人，他一时间竟忘了眼前这人是当朝太子，当今圣上独一个的皇长孙，岂是他可以随意染指的？前脚差点睡了太子的宠妾，后脚还对太子出言不逊，若太子是个心眼小的，他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投胎去了。
太子听到这话面色很是古怪，却没发怒，只是眉峰难以自控地耸了耸，不悦地抿起嘴唇，微凉的语调里带入一丝不易察觉的谴责：“你比传闻中还要没有底线。”
方屿白把喉头里各种骚话咽下肚，很含蓄地垂下头，讪讪地笑了笑。
太子见他不再说话，也不再辩驳些什么，就居高临下地说了句：“既然如此，就跟本宫走吧。”话音刚落，他手上攥紧铐在方屿白手腕的黑沉枷锁头也不回地向门边走去，方屿白像被拽住了颈绳的小狗一样，猝不及防被他扯得趔趄了两下，跌跌撞撞地碰翻两张梨花木椅，快被扯到门边的时候，方屿白急急地扒住门框，吐着气强调自己还没穿衣服。
太子停下步子斜睨了他一眼：“你这样没底线，还在乎穿不穿衣服？”
“我的衣服事小，殿下的名节事大，若是我现下这样赤身裸体地和殿下出去被人瞧见，殿下以后可就要和我这个没底线的人出现在一本艳情话本里了。”方屿白扒在门框上只探出个头，“断袖的那种。”
太子：“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会，从门边随意捡起了一件外衫扔到了方屿白头上示意他套上。
方屿白费劲地抬起手翻了一下，便发现这是件女式褂衫，明显是兰姬方才脱下的，他踌躇一会，观察了下太子的脸色，还是缩了缩肩膀穿上了。
外面夜雨淋漓，太子一路拉着方屿白走出小苑，几个侍卫眼疾手快地凑上来给疾步在前的太子撑伞，方屿白在后头没人搭理，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睛，满脸倒霉。
苑外停着太子的马车，前头穿着蓑衣的车夫是个精壮的侍卫，看到太子身后狼狈的方屿白意外地看了他好几眼，他一边给太子掀起了厢帘，一边低声询问道：“殿下，这是……”
“让他上来。”太子只丢下这句话就进了车厢，方屿白跟在后面很自来熟地朝车夫笑笑，在车夫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拖着一身泥水跟了进去，乖觉地拉好厢帘。
车厢里并不明亮，方屿白浑身湿淋淋的怕沾湿座椅，只矮身半蹲着，马车踱踱行驶起来，狭小的空间中两人皆是古怪地沉默了一会，方屿白才吸吸鼻子，试探着开口道：“殿下……要带我去哪里。”
“回宫。”太子的脸晦暗不明，帘布纷飞间偶有光亮在他那矜贵的脸上扫过。
“是得到宫里处置我吗？”方屿白脸上一僵，脑子里突然闪一个不好的猜想。
太子用带着点气声的鼻音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