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打着吊针,一只手打着石膏,哪只都动不得。林楚恪在心里认命地叹了口气,乖乖履行着自己“暖炉”的职责。
最后,还是前来换吊瓶的护士小姐拯救了他。江焕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,烧也退了不少,林楚恪稍稍一用力,那只手便从他背上滑了下来。
林楚恪斜倚在床边,单手撑着头,略显疲惫地看着江焕。他不知道江焕今晚的反常举动由何而来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,满眼写着恐惧。
发烧时或许会说些胡话,但远不至于让一个人性情大变。林楚恪抬手轻轻拨开江焕额前的碎发,端详着那双已经闭上的眼。
林楚恪突然想放弃了,他想有些东西就该让其被尘封着。他不想再次看到这样的江焕,一种从未有过的负罪感涌上了心头。
其实他早就没那么在乎真相了,五年了,他的心态早已经被逐渐改变了。他只是希望江焕能健康快乐地成长,结果一个也没做到。
他眼睁睁看着江焕的生活轨迹越走越偏,或许打着正义旗号的他,反倒是背后的推力之一。
吊瓶终于打完了,江焕依然睡得很沉,林楚恪轻拍了他好几下都没能拍醒。好在现在不赶时间,林楚恪干脆把他打横抱了起来,慢慢朝车库走去。
窗外繁星闪烁,
如今在城市里愈来愈难看到星星了。他想起了那个温馨的传言,说人离世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,他怔怔地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,也不知道父亲是哪一颗。
怀里的人稍稍动了动,似乎有些要醒来的迹象,林楚恪赶忙加快了脚步。
如果传言是真的,那么江明远也会挂在天边吗。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相遇,不知道天上有没有公序良俗,不知道——
好吧,江焕又开始挣扎了。好在车库已经到了,林楚恪顺利把他放进了副驾驶,牢牢扣上了安全带。
“咔哒”一声,像是在林楚恪脑海里按下了什么按钮。被束缚的江焕看着很顺从,像这种野兽,有时候大抵确实该被关进笼子里——
林楚恪突然感觉好危险,身为一个执法者,是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。或许朱队长说得没错,他确实该远离江焕。
醒来时眼前一片暖黄色,纵使有窗帘的层层遮挡,阳光也毫不留情地透了进来。江焕挣扎着起了身,脑袋尚且有些昏沉。
陌生的环境让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,一直到进了客厅,他才想起自己在林楚恪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