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厅内,林夫人瞧着魏濯不无为难,良久方道:“濯儿,兴许你也早已知晓,你祖父尚在人世。”林夫人斟酌着开口道,“你外祖父乃是名满天下的当世第一画师萧言之。”
魏濯眼眸微垂,对林夫人所言并无意外,早年间他为了调查母妃死因,早便派江闻白调查过外祖踪迹,当日林芷会在圩州遇见受伤的江闻白也正是为此。
对此林芷到是有些意外,世人口中的萧言之不仅笔墨丹青出神入化,其样貌也是风流闲雅玉树临风,然而当日那位老者瞧着颇为苍老,虽然举手投足间也可窥见大家之风,但怎么都无法让人联想起这便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画师。
林夫人一直在观察这魏濯的表情,她并不确定魏濯对此有何想法,见魏濯神色无异,她方才继续开口道:“方才你外祖父来过了。”
魏濯陡然抬头望向林夫人,原本随意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“那他人……现在何处?”
林夫人将木匣与信件交给了魏濯,“萧翁只留下了这个,我追出去时他已经离开了。”
魏濯接过木匣打开,只见里面两幅卷起的画轴,一幅略显陈旧,一幅尚余墨香。
魏濯指尖在画轴上微微停顿,轻轻取出了那副陈旧的画卷缓缓展开,画面上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映入了魏濯眼帘。
一旁的林夫人已经掩嘴轻忽出声:“画儿……”
画卷中的萧画儿年轻而美丽,即便只是拿着一册书随意地坐在花架下也难掩她倾城倾国的容颜,她的目光温柔而慈爱,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膝下嬉闹的稚子身上,那时魏濯幼时。
萧言之画技精湛,仅凭一幅画作便让看画之人好似重新目睹了当时的娴静美好。
林夫人眼眶泛红,她本不欲在今日多言旧事,然而瞧着跃然纸上的萧画儿,她不无激动道:“濯儿,你娘亲乃是你外祖的唯一子嗣,当年你外祖母去得早,你外祖终身未再续弦,孤身一人带着你娘在盈都落脚安家,他将满腹才学倾授予你娘,画儿内外兼修,十三岁便名动盈都。”
林夫人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趣事,嘴角露出了一抹怀念,然而笑容只一瞬便又消失在了面上,“后来你爹在满城才俊中替画儿选中了诚王,这个错误的选择便开始了她的不幸,也开始了你外祖父半世的悔恨与自责。”
“画儿离世之后,你外祖父便毅然辞官孤身离开了盈都,隐世而居,这一走便是十余年。”林夫人不如叹惋,“造化弄人,这又谁对谁错呢?”
一旁魏濯与林芷听完林夫人所言皆有些沉默,忽而林芷似是想起了某事,伸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坠,“娘,您可认识这枚玉坠?”
“这是素心玉?”林夫人果然一眼便认出了此玉,接过查看,只见剔透的玉石内部纹理分明,“芷儿,你是哪儿得来的这玉?”
林芷瞧了瞧魏濯,开口将当日偶遇萧言之并获赠此玉之事简单说与了她娘亲知晓,林芷说话间,魏濯也伸手打开了另一幅画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