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世间没有我眷顾的东西了。
领这批孩子考完乡试,无论成绩怎样,我都算是功德圆满。
我想给认识的家伙们留点什么,受制于残破的身体和干瘪的荷包,此事进展缓慢。天界断断续续打了两三百年仗,我的友人同僚湮灭了七七八八。
我写信,提笔又落,落笔再叹。
我是站错队的失意者,是旧时代的冥顽,犯错蒙冤都不可免。太多人事杂糅,恨谁怨谁都理不出头绪。
他们也不会听的,他们不耻。
声名狼藉的羸弱将军,大战来临被俘,跪在魔君脚边给他口交。所有天兵天将都看见,那黑红色的东西是怎么捅我的嘴,也都听见了连绵不绝淫荡的水声和呻吟。
我被魔族改造了身体,时时沉醉于欲望中。我是穿了衣服的疯狗,眼睛里只有肉和性,每天除了发情什么都不会做。
我之所以能坦然讲出这一切,不是豁达,而是因为我根本没这段记忆。
所有人都说见过了,讲的绘声绘色。还有画像,留音螺,以及路晖的啜泣低吟。
我在他身上恢复清明,看见白的皮肉,红的伤痕,一双雾蒙蒙的黑色眼睛。他颤巍巍地朝我道歉,说他怕了我,说他不能对不起三殿下。
是了,他是天帝三子的贵侍,即将礼成。
原来还是会不甘心,我喉头一甜,硬是呛出来一团瘀血。
我的遗嘱写好了,断断续续写的,拖了快两个月。
乡里放了榜,学生们搀我去看,有两个中了。
还不错。
我把书稿分给小孩,称病,劝他们换个先生上课。隔壁家老人比我先走一步,早上吃了席,是个饱死鬼了。